【原创】也谈危化品运输从俄亥俄州火车脱轨事件说起

  2月3日，美国俄亥俄州火车脱轨，氯乙烯泄漏；2月15日，一辆载有液体硝酸的商业罐车在亚利桑那州的图森市发生交通事故，硝酸泄漏。泄漏、燃烧、爆炸、环境污染……危化品运输的高危性可想而知。

  我国近年来发生的危化品事故中77%在运输阶段，因此，危化品运输要强监管，防患于未然，一旦事故发生，不仅伤亡惨重，还会造成环境灾难，本文就美国这两起事故的发生与处置，我国应吸取什么样的教训，谈几点看法，不妥之处，敬请指正。

  2月3日，一列运载危险化学物质氯乙烯的诺福克南方列车，在美国俄亥俄州脱轨后引发火灾。列车有100节车厢，其中有50节脱轨。在这些脱轨的车厢中，有10节装有危险化学品，而装有氯乙烯的车厢有5节。氯乙烯，无色易燃，具致癌性，燃烧过程中可能会产生的二 噁英 和残留的未燃烧氯乙烯。

  短短半个月，又一起事故，2月15日，美国亚利桑那州车祸致卡车司机身亡，硝酸泄漏。硝酸为具有强氧化性和强腐蚀性的无机酸，刺激眼睛和皮肤，还可能会导致肺炎、支气管炎和牙齿腐蚀。

  一个月内接连发生两起有毒化学品泄漏的重大事故，且据相关的人偷偷表示，美国去年发生80起危险品运输事故，这自然要质疑美国政府在运输有毒化学品的政策上是不是真的存在重大安全漏洞？

  综合各媒体资讯，细细考究，就会发现，监管缺位是美国最近发生的危化品安全事故根本原因；进一步考究，你就会发现，与其说是天灾，不如说是人祸。

  事故发生后，美国媒体选择性忽略，美国政府态度冷漠，行动不到位，处置不当，让形势变得更糟糕。

  缺乏现代制动安全规则和精确调度铁路(PSR)，是火车脱轨的主因，俄亥俄事故不久，又有两列火车出轨，一个在南卡罗来纳州的埃诺里，另一个在德克萨斯州的休斯顿。

  2017年，要求对运载危险物品的列车进行制动系统升级的规定被取消，脱轨成了家常便饭，从 1990 年到 2021 年，发生了 54539 起火车出轨事故，平均每年有1704次出轨。

  且不说美国州政府的处置措施，就从历届总统关于危化品运输的大政方针上，可看出事故本质上是人祸：

  奥巴马政府允许铁路大规模运输危险化学品，于是，每年约有450万吨有毒化学品通过铁路运输经过美国城镇和社区，每天穿过城镇的载有危险物质的火车高达12000列，大幅度提升了安全风险隐患。

  拜登政府在铁路罢工的时候解散工会，使铁路公司无所制衡，就持续优化成本，追求利润，是导致事故发生的深层原因：列车重量增加了21%，长度增加了20%，而铁路系统却裁减了三分之一的工人，运输效率是提高了，但安全隐患却增大了。

  大量裁员工人，拒绝更新刹车系统……导致线路质量不良，基建老化日益严重，正如英国《卫报》指出，美国铁路行业长期将利润置于安全之上。造成俄亥俄州火车脱轨化学物质泄漏的原因，有操作人员少，车身过长的原因，还有与货运工程师一次需要工作12小时，过于疲劳有关。

  以普通货物运输方式大规模运输危险品，美国政府对于潜在的风险都是一清二楚的，2015年，还制定了严格的铁路运输的安全新规，却没有执行，特朗普政府以成本为由，彻底废纸了安全新规，并解禁危险化学品运输容器的规定。

  所以说，今天的俄亥俄州的氯乙烯泄漏事故，其实早已埋下安全风险隐患，根本的原因是不把生命和财产安全放在心上。

  更让人愤怒，在事故发生3天以后，才有处理预案，而且采用了不妥的方式，把整整5节车厢、10万加仑的氯乙烯，通过当地政府以“受控释放”为由下令，由诺福克南方公司负责执行了人工引爆，点燃后的有毒物质被排放到自然环境中，可能酿成长久灾难。

  “危化品”是易燃易爆有强烈腐蚀性的物品的统称，其运送过程存在一定危险性，若发生交通事故，不仅车毁人亡，极易造成重大危害和环境灾难——特别是液体产品容易污染土地和水源。

  俄亥俄州火车脱轨后，氯乙烯弥漫空气，据说其味“香甜”。然而，这香甜背后，充满着杀机，人们的恐惧，不无道理，是对氯乙烯危害的恐慌，

  此次事故中的危化品为氯乙烯，半克就能让大老鼠瞬间死，500ppm就能让成人肌肉畸形，孕妇胚胎中毒畸形。短时间内大量吸入会导致生物急性中毒，并引发头晕头痛和肝脏损伤等问题。

  更为严重的是氯乙烯作为一级致癌物，在自然界中能够存在较长时间，相关有毒物质氢氟酸、苯甲酸、氨会渗透于当地土壤、地下水、湖泊水中，对当地ECO导致非常严重破坏，当地出产的农产品，都会有污染的可能。

  美国政府以燃烧的方式处理氯乙烯，2月6日氯乙烯被引爆，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一直上升到平流层，于是好莱坞灾难大片再现，俄亥俄的天空，黑压压的不是积雨云，而是剧毒烟云，尤如黑洞。

  10万加仑的液态氯乙烯直接排放燃烧，毒烟把天空云层染黑了，酸雨把汽车腐蚀了，上百公里外的牲畜家禽都死了一大片了。

  燃烧虽然能够分解氯乙烯，但会产生氯化氢，氯化氢会形成酸雨，产物中还可能形成光气（COCl2），光气的毒性甚至比氯乙烯还大，曾用作化学武器，可致人呕吐、呼吸困难、肺水肿，在最急性接触中甚至有可能直接引发死亡。

  燃烧的氯乙烯含有一堆氯分子，这些分子会形成一些很糟糕的燃烧副产物，通常毒性很大，而且在环境中将持久存在。这对当地居民来说就是灾难级的污染，未来几十年内可能会出现大规模的癌症患者。

  氯乙烯的不完全燃烧，还会形成大量的二噁英，可导致生殖和发育问题，损害免疫系统，干扰激素，还可以导致癌症，然而看图片，蘑菇云一样的黑色烟云，是标准的“不完全燃烧”。

  美环境保护局称，“已知并将继续”释放到空气、表层和地表水中的化学物质包括氯乙烯、丙烯酸丁酯、丙烯酸乙基己酯和乙二醇单丁醚。当地溪流中的鱼和青蛙正在死亡，饲养动物和野生动物也出现死亡情况，由于灾难造成的污染，现在俄亥俄河沿岸的威尔顿镇不得不改变供水，回归正常生活，还要打个问号。

  俄亥俄州是美国的农产品基地，这次大范围的土壤、大气、水体污染，会沉重打击当地的农业。难怪俄亥俄州共和党参议员J·D·万斯在Twitter上发表声明称，这是一场“复杂的环境灾难”，缺位的政府，失败的处置，才是这场生态环境灾难的直接原因。

  在我国，也曾发生过危化品事故，2020年6月13日，沈海高速公路温岭段温州方向温岭西出口下匝道发生一起液化石油气运输槽罐车重大爆炸事故，造成20人死亡，175人入院治疗，直接经济损失9477.815万元。所以说，危化品运输事故是不可承受之重的事故。

  距离2月3日美国俄亥俄州氯乙烯泄露事件，已逝去一段时间，但所造的阴影却在人们的心目中挥之不去，怎样做好危险品运输，怎样防患于未然呢？美氯乙烯泄露事件，让我们认清怎样的现实？得到了哪些启示？

  我国石油和化工产业的迅猛发展，带动了危化品运输的发展，于是，我们有时看到车头悬挂“危险品”标志的罐体、栏板运输车辆。危化品的安全问题一直是国家、社会关注的焦点，更是交通安全管理的重中之重。

  “安全”始终都是危化品物流的重点，有关多个方面数据显示，我国发生的危化品事故中，77%发生在运输阶段，9%发生在储存阶段，也就是说，危化品物流运输慢慢的变成了危化品安全中风险最高的一环。

  我国的危化品行业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石油、天然气等为基础原料的化工产业，主要集聚在西北、西南等地；而化工产品的销售地和下游深加工企业，又多集中在华北、华东、华南等沿海经济发达地区，导致占比至少有90%以上的危化品需要异地运输。而危化品中80%通过道路运输，隐患大，运输安全刻不容缓。

  怎么办，国家及各省市地方监管部门出台诸多监管政策、规范行业运行的标准、规范危化品车辆道路运行的规章制度，加强危化品物流安全体系建设。

  然而规章制度、法律和法规，是需要落地，执行的，也能说，关键在落实。美国有着高标准的安全运输法，有些规则甚至比国际规则要严厉，然而过去十年中，美国铁路共发生超过5000次危险品在运输中出现溢出或泄漏的情形，平均每天1.4次。

  我国《“十四五”现代物流发展规划》指出，发展危化品罐箱多式联运，推动危化品物流向专业化定制、高品质服务和全程供应链服务转型升级。

  因此，我国危化品运输面临着越来越严格的管制和禁止措施，危化品物流的运作复杂，设定了更高的门槛，不仅要求从事危化品道路运输的需“三证”齐全，技术方面的要求严格、设备专业化程度高，而且要求不同品名的危化品，其运输条件是不一样的，所以要做到“一车一罐一品”。

  目前，精细化分工成为必然趋势，危化品运输亟待通过创新和变革实现转变发展方式与经济转型，从原有的粗放型到精细化、从供应链的深耕到与产业链的全面融合。

  比如美国这次事故运输的氯乙烯，在我国，2013年就对氯乙烯火车运输进行严格管控，而氯乙烯制备方法简单利用电石即可制备，我国目前做到了确保电石的流畅运输而杜绝氯乙烯运输。

  危化品物流运输属于高风险行业，需要政府、企业和监督管理的机构加强监管和管理。建立完善的物流体系和管理机制，确保运输安全。危化品运输行业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各方面的紧密配合，包括监管单位的专业化，危化品运输公司的资质问题，驾驶员安全培训是不是到位等等。要运用大数据分析，确保危化品物流全程供应链的安全，例如主动性安全预控信息系统等等。

  危化品运输别打擦边球，要走出规模小、安全设施不全、监管不易的高风险低效率物流模式。整个物流行业都在向着供应链物流发展，危化品物流也应该提高效率、整合资源，向供应链物流迈进，危化品第三方物流服务需求市场越来越大。

  安全是危险品物流运输的核心要素，需要始终放在首位。从选用运输工具到货物包装，从司机培训到货物交接，都需要严格遵循安全操作规程。

  总之，怎样消除安全隐患，防患于未然。需要以变革求发展、以转型求升级，向规模化、专业化和集约化方向发展，使危险货物道路运输业走向良性有序，危险品商品都安全无事故地到达目的地。

  不可否认，我国是化工大国，在危化品的运输中，道路运输是主流，道路运输本身相比于其它运输方式安全性较低，再加上危险品自带的危险属性，使得危险品道路运输行业存在着极大的安全风险，应急处置预案不可少。

  关于危险品运输，我们要防患于未然，但是，不幸发生了，怎么办？当然要紧急处理，时间不等人，每分每秒都会有人受到侵害，环境受到破坏。

  紧急处理，方法要妥当，正确的处置方式，能够更好的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反之，则处置后果不明显，甚至更糟。

  从美国俄亥俄州事故中，能够正常的看到，在处置剧毒物质过程中，美国政府完全缺少事前的风险评估，缺乏基本的经验常识，也缺失科学的手段措施，应急处置能力短板暴露无遗。

  应急处置，首先要方法正确，美国俄亥俄州的氯乙烯泄漏之后，美国政府采取点燃爆炸的方式来进行处理，但随后俄亥俄州发生降雨，爆炸形成巨大毒球雨，侵害了水源、土地和空气。

  并且有毒雨水到达了伊利湖和俄亥俄河，伊利湖可为全美1100万人供水，俄亥俄河为500万人供水，这样的处置，不仅没有减少污染，反而扩大的受害面。

  燃烧还产生的二噁英，这是有一点化学常识的人都知道的危害，国内曾有居垃圾场离居民区太近，缘由是燃烧处置垃圾会产生少量二噁英。

  事故发生后，评估风险也十分重要，美国环境保护署官员测量当地空气数据所使用的手持式检测器缺乏必要灵敏度，无法完整评估风险。评估不准确，当然处置措施就不可能到位，处理不力终将酿成人间惨剧。

  危化品道路运输的利润高，但高收益背后也代表着更高的风险，因此，要做好应急预案，发现危险立即处理，不仅是企业，政府也要强化建设和强化应急处理机制。及时处置事故，使危害控制在最低程度。

  《十四五规划》要求推动危化品物流全程监测、线上监管、实时查询，提高异常预警和应急响应处置能力。

  危化品运输面临转变发展方式与经济转型的挑战，这个挑战，包括了应急处置和建立一套危险品物流的应急响应机制。这一机制包括应急预案体系建设、应急保障能力建设、应急联动机制建设等等。

  结语：在化工行业变革和物流行业双双变革的今天，危化品物流行业也应该跟上形势，探索新的物流模式。美国俄亥俄州的危化品安全事故，为物流人敲响警钟，怎样走出一条安全的、环保的、可持续发展的危化品运输之路，需要各方去一起努力。